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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善必昌  行善不昌  必有餘殃  殃盡即昌  作惡必滅  作惡不滅  必有餘德  德盡必滅﹞◎七十三年三月十五日〈萬仙菩薩〉

……俗語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說的就是行善或作惡者,不見得會在當下得到善惡之報的,我們都應該明白,凡是眾生皆脫離不了六道輪迴的業報,在累世累劫當中,沒人敢自誇說不曾行善或造惡,就算在今世,也有可能在無意當中立了曠世道功,或造下彌天大罪。所以在世俗表像上,或許行善者或作惡者都沒有得到該有的業報,這不是說沒有天理,而是行善者,尚有餘殃;而作惡者,尚有餘德之故。善惡之定義,在修行與天律之間,並非指實際行善作惡之意,而是從意念發出善惡一念起,即定下善惡之功過。一念善,天堂在眼前;一念惡,地獄苦因緣。所以修行者請多注意,在一剎那間的那一個念頭是否善惡,關係著修道的成果。所以萬仙菩薩在最後又補上一段:「明悟其理,速建其功」,這個道理若不能明悟,一切的修行都是枉然,因為「天道無親,唯德是輔」啊!語出《易經‧坤卦‧文言曰》:「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多行不善,則會遭受惡報。勸人不要行惡,以免禍延子孫。《南宋‧釋法明‧答李交州難佛不見形》:「積善餘慶,積惡餘殃,雖新新生滅,交臂代謝,善惡之業,不得不受。」

﹝行善自無窮﹞◎六十九年正月三十日〈慈厚散仙  賴九虎〉

……見『作惡天難赦  行善自無窮』條目。

﹝行象﹞◎七十八年七月十九日〈關聖帝君〉

……大道流變的行勢之象。《道家語》:「乾有伏坤,馭動以靜,乃為體得間趨,體乾之德,剛健,中正純粹。」

﹝行道之德  門楣光顯﹞◎六十二年六月十五日〈天然古佛〉 

……確實履踐三曹普渡大任,使天下眾生都能明白天道的精髓與傳世宗旨,且能將綱常倫理落實於日常生活者,此種德能,必將光大與宏揚自己的名聲與家族的威望。師尊這段訓諭,筆者有另外一種思維供參考:德行的多寡或累積與否,不必在意顯不顯耀於門楣或聲望等無意義的名相之上,如果心存顯耀名聲於後世或是史冊,這種特意的有所為而為的行道之德或綱紀倫理的實踐,其實是毫無功德可言。筆者無意將行道之德予以淡薄或譏諷化,只要你有這個心,不管是做了多少,筆者是頂禮與讚嘆的。但如果行道是為了要求得名聲或德望,筆者會不假辭色予以撻伐並斥責的,救渡眾生是百千萬劫的大事,是真修行者就不會計較名聲顯不顯赫於後世,只會在乎眾生能否明白自性本佛,本自無礙無染自在自如的本性而已。

﹝行道以德﹞◎六十二年九月十五日〈孫臏真人〉

……見『行仁以心  行道以德』條目。

﹝行道膽怯 懼人畏天﹞◎六十二年九月十五日〈濟公活佛〉

……行道修道,本是正正當當,光明磊落的事情;宏揚儒釋道三教經典精義,更是天經地義,世所景仰的善事。正大光明於一言一行之舉,學聖賢之道,法天象地,承天之明命,神人共辦三曹大業,慈航普渡眾生於苦海之中,這是我天道所有道親責無旁貸之職,沒有理由退縮,沒有理由畏懼。然而很奇怪,就是有人會怕,怕什麼呢?怕政府會取締,怕被取締了生意不能做,錢就不能賺了;還有怕別人比自己還要賢能,為什麼呢?因為別人德行與能力比自己優秀的時候,領導權就會被取代了,所以首先要務就是先排斥賢能之人,不准有意見,不准多話,有權有錢才能表達意見,所以當領導者貪生怕死之際,後學當然有樣學樣,跟著妒賢,接著也就貪生怕死了。天有什麼好怕的?仰不愧天,俯不怍地,正正當當,光明磊落;朝聞道,夕都可以死了,天底下還有什麼可以怕的呢?相反地,天還會怕你的,上帝說過:「天不畏強,唯畏者,忠孝行功立德者也。」當有一天連老天爺都怕你的時候,還會擔心修道沒有成就嗎?

﹝行路﹞◎六十三年閏四月五日〈三天主考〉

……路人、行人。《文選‧任昉‧王文憲集序》:「有識銜悲,行路掩泣。」《唐‧魏徵‧諫太宗十思疏》:「竭誠則胡越為一體,傲物則骨肉為行路。」

﹝行路皆歌﹞◎六十三年十一月十五日〈明明上帝〉

……路人都在唱頌著恩德與功績。行路,路人、行人。《文選‧任昉‧王文憲集序》:「有識銜悲,行路掩泣。」《唐‧魏徵‧諫太宗十思疏》:「竭誠則胡越為一體,傲物則骨肉為行路。」

﹝行路皆歌﹞◎六十六年三月十五日〈關聖帝君〉

……一邊走路一邊唱歌,喻太平盛世,百姓無所憂而行路皆歌。《文選‧江淹‧詣建平王上書》:「接輿之賢,行歌而忘歸。」《唐‧杜甫‧奉贈韋左丞丈二十二韻》:「此意竟蕭條,行歌非隱淪。」

﹝行葦﹞◎六十二年六月十五日〈四配十哲‧聖訓‧注〉

……詩經大雅的篇名。共八章。根據《詩序》:「行葦,忠厚也。」首章二句為:「敦彼行葦,牛羊勿踐履。」行葦,道旁的葦草。

﹝行義未愆貫日譽﹞◎六十二年三月十五日〈南極壽星〉

……見『春秋鼎盛凌雲志  行義未愆貫日譽』條目。

﹝行歌﹞◎七十一年一月二十八日〈亡靈結緣‧靜修院‧辦事員‧黃學秋與辦事專員‧劉月英〉

……一邊走路一邊唱歌。《文選‧江淹‧詣建平王上書》:「接輿之賢,行歌而忘歸。」《唐‧杜甫‧奉贈韋左丞丈二十二韻》:「此意竟蕭條,行歌非隱淪。」

﹝行潦﹞◎六十四年五月二十七日〈三天主考‧聖訓‧注〉

……匯聚路旁的流水。《詩經‧召南‧采蘋》:「于以采藻,于彼行潦。」《文選‧王褒‧四子講德論》:「行潦暴集,江海不以為多。」潦,積水。音 ㄌㄠˇ

﹝行遲﹞◎六十三年一月十九日〈三天主考‧聖訓‧注〉

……行動遲緩。 

﹝行隱﹞◎六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九日〈三天主考〉

……普遍流通與幽而不顯。行,有流通之意。如:「流行」、「風行一時」、「通行全國」、「發行報刊」。《左傳‧襄公二十五年》:「言之無文,行而不遠。」隱,潛藏不露的、幽而不顯的。如:「隱情」、「隱疾」、「隱性」。《晉書‧卷七十五‧王湛傳》:「初有隱德,人莫能知,兄弟宗族皆以為痴。」

﹝行藏﹞◎七十年八月十五日〈天然古佛‧聖訓‧注〉

……出處、動向。《文選‧潘岳‧西征賦》:「孔隨時以行藏,蘧與國而舒卷。」《醒世恆言‧卷十八‧施潤澤灘闕遇友》:「那裴度未遇時,一貧如洗,功名蹭蹬。就一風鑑,以決行藏。」

﹝行觴﹞◎六十二年六月十五日〈純陽帝君‧聖訓‧注〉

……猶行酒。謂依次敬酒。《禮記‧投壺》:「命酌,曰:『請行觴。』」《陳書‧陰鏗傳》:「天寒,鏗嘗與賓友宴飲,見行觴者,因回酒炙以授之,眾坐皆笑,鏗曰:『吾儕終日酣飲,而執爵者不知其味,非人情也。』」《唐‧康駢‧劇談錄•王侍中題詩》:「眾賓相顧遲疑,將俟行觴舉樂。」

【老】

﹝老子﹞◎六十二年九月十五日〈五教聖人‧聖訓‧注〉

……老子〈約西元前六百年至西元前五百年〉,春秋時思想家,道家創始人。一說即老聃,姓李名耳,字伯陽,楚國苦縣〈今河南鹿邑〉人,做過周朝『守藏室之史』,〈管理藏書的史官〉,孔子曾向他問禮,後退隱,著《老子》。一說老子即太史儋,或老萊子。《老子》一書是否為老子所作,歷來有爭論。《老子》以『道』解釋宇宙萬物的演變,以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道」乃「夫莫之命〈命令〉而常自然」。因而「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為客觀自然規律,同時又具有「獨立不改,周行而不殆」的永恆意義。《老子》書中包括大量辯證法觀點,如以為一切事物均具有正反兩面,「反者道之動」,並能由對立而轉化,「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又認為世間事物均為「有」與「無」之統一,「有、無相生」,而「無」為基礎,「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民之饑,以其上食稅之多」;「民之輕死,以其上求生之厚」;「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其學說對中國哲學發展具深刻影響,其內容主要見《老子》一書。

道家是中國春秋戰國諸子百家中,最重要的思想學派之一,道家思想的起源很早,傳說中,軒轅黃帝就有天人合一的思想。一般來說,公認第一個確立道家學說的是春秋時期的老子,老子在他所著的《道德經》中作了詳細的闡述。道家思想其他的代表人物還有戰國時期的莊周、列禦寇、惠施等人。道家宣導自然的世界觀和方法論,尊黃帝、老子為創始人,並稱黃老。

道家思想的核心是「道」,認為「道」,是宇宙的本源,也是統治宇宙中一切運動的法則。老子曾在他的著作中說:「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道德經‧第二十五章》

西漢初年,漢文帝、漢景帝以道家思想治國,使人民從秦朝苛政中得以休養生息。歷史稱之為『文景之治』。其後,儒家學者董仲舒向漢武帝提倡『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政策,並被後世帝王採納。道家從此成為非主流思想。雖然道家並未被官方採納,但繼續在中國古代思想的發展中扮演重要角色。宋明理學更是揉合了道學的思想發展而成。

道家哲學首先擺脫儒家社會哲學的思維,直接從天道運行的原理,從側面切入,開展了以自然為主的哲學。天道運行有其自然而然的原理,道的哲學即在解明此一原理性內涵,而得以提出一個活潑自在的世界空間。透過對此一世界運行秩序之無定限、無執著的認識,道家哲學發展出迥然不同於儒家的社會哲學,社會只是一方存在的客體,在其中生存的人們,應有其獨立自存的自由性,而不受任何意識型態的束縛。基本上道家哲學並不否定儒家的社會理想,但對於社會責任的態度並不先存立場,而能有更尊重人類自主性的態度與存在定位。道家重視人性的自由與解放。解放是人的知識能力的解放,另一方面是人的生活心境的解放。

道家的社會哲學不是進取的,積極的,因為社會只是天道的過程,而不是目的本身。道家認為儒家的社會理想是合理的,但不是絕對的,因此基本上並不需要提出一套決定性的社會理想,因為天道變化,本身無所謂絕對的是非善惡之性能,因而道家強調得更多的是在社會中生存的智慧原理,而且這種智慧必須是能應在任何歷史情境的社會之中都行之有效的生存之道。也就因為道家的社會哲學不以自己發展規格為主,而強調應對的智慧,因此利於人們修養生息的需求,故而讓漢初的黃老之治有了實驗的理論基礎。同時也安定了千百年來中國士大夫失意於儒家本位的官場文化之後,也能有一廣大的心性世界以順遂人生。

道家的理論奠定於老子,老子《道德經》一書上下五千言,字字珠璣,書中廣論道的形上學義、人生智慧義,提出一種有物混成且獨立自存之自然宇宙起源論,也提出世界存在與運行原理是『反者道之動』的本體論思想,對於存活於其中的人類而言,其應學習的就是處世的智慧,於是老子也提出了眾多的政治、社會與人生哲學觀點出來,但重點都在保身而不在文明的開創,可以說他是以一套本於智慧之道的社會哲學與理論來對應混亂的世局,而無意製造社會的新氣象,因為那些都不是大道的根本。

莊子是老子之後道家理論最重要開創者,道家哲學基本上也就是老莊哲學。莊子的道家學不同於老學之處,在於莊子更詳盡地處理了人與自然的關係、人的可開創能力,包括智慧上、認識能力上、身體能量上等等。莊子同樣站在天道自然的命題基礎上,提出了從人的自我修養到面對整個社會國家的處世之道,莊子書內七篇之作,就是他從世界觀到知識論到工夫論到社會哲學的內聖外王之道的理論。

道家起源應為遠古的隱士傳統,絕不是社會政治的積極參與者,他們從旁觀察世局,認真思索宇宙的真象,使用著抽象度高且不帶意識型態的執著的語言,描述天道與人事變化的法則,屬於原理性研究的層次是他們的專長。當先秦的老莊總攝整理了道家思想的綱領之後,道家形上思想的深度立刻影響了儒家與法家的形上思想,儒家《易傳》之作與韓非子《解老》之作都是在其理論基礎上建立起來的新說。但是在社會政治的實際影響力上,老子之學要到漢初之後才正式被試驗著,因為在迭經春秋、戰國、滅秦、楚漢之爭之社會戰亂終告停止之時,人們終於發現爭強鬥爭的害處以及休養生息的重要,於是老學原理的政治哲學觀點遂被重視。等到西漢強盛,君王開始好大喜功,爭戰的歲月再度啟幕,時代的風氣再度轉變,然後也再度敗壞,等到魏晉清談之風起,道家哲學又開始了它的生命力,何晏、王弼首開其風,王弼更以簡潔有力的注經之作,從理論上深入道家之學並予以闡發,而向秀、郭象則發展莊學的注釋工作。魏晉之後,道家思想並未有鮮明的創造傳統之再現,但是道家思想的理路卻轉為道教、易學與儒學理論的開創所藉用的重要啟示,尤其是源自莊子的氣化宇宙觀,更被廣泛且深度地再開發著。而同一時期的佛學傳播,亦曾有一段相當長的時間是以道家『無』的智慧原理來表達的,此即世稱『格義佛學』時期。

道家對中國文化的貢獻與儒家同等重要,只是在政治思想上,一為表顯、一為裹藏之別而已。而道家在理論能力上的深厚度與辯證性,則為中國哲學思想中所有其他傳統提供了創造力的泉源。至於道家文化在中國藝術、繪畫、文學、雕刻等各方面的影響,則是佔據絕對性的優勢主導地位,即使說中國藝術的表現,即為道家藝術的表現亦不為過。當然,道家哲學對中國政治活動也提供了活絡的空間,使得中國知識份子不會因著有太強的儒家本位的政治理想而執著於官場的追逐與性命的投入,而能更輕鬆地發現進退之道,理解出入之間的智慧。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這兩句話是老子最高深的思想,但其實也是最淺顯的道理。其實兩句話是一個意思。實際拆分,應該是:「道,可道,非常道」。也可以拆成:「道可,道非,常道」。意思很簡單,但也非常多,就像怪石大山一樣,不同的人看到的也不一樣。沒有定論,這就是《道德經》最玄妙最高深的地方,其實也是這句話的意思。道,天地之道。可道,人人皆可得道。非常道,世間之道皆非永恆之道。合起來就是:「天地之道,實際乃是人人皆可得之道,但世間萬物,皆非恆久之道。」

【初授孔丘】

『孔子問禮』是中國歷史上兩大思想家的交鋒,一是儒家巨擘,一是道家始祖,且看《史記》的記載:西元前五八三年的某一天,孔子對弟子南宮敬叔說:「周之守藏室史老聃,博古通今,知禮樂之源,明道德之要。今吾欲去周求教,汝願同去否?」南宮敬叔欣然同意,隨即報請魯君。魯君准行。遣一車二馬一童一禦,由南宮敬叔陪孔子前往。老子見孔丘千里迢迢而來,非常高興,教授之後,又引孔丘訪大夫萇弘。萇弘善樂,授孔丘樂律、樂理;引孔丘觀祭神之典,考宣教之地,察廟會禮儀,使孔丘感歎不已,獲益不淺。逗留數日。

孔丘向老子辭行。老聃送至館舍之外,贈言道:「吾聞之,富貴者送人以財,仁義者送人以言。吾不富不貴,無財以送汝;願以數言相送。當今之世,聰明而深察者,其所以遇難而幾至於死,在於好譏人之非也;善辯而通達者,其所以招禍而屢至於身,在於好揚人之惡也。為人之子,勿以己為高;為人之臣,勿以己為上,望汝切記。」孔丘頓首道:「弟子一定謹記在心!」

行至黃河之濱,見河水滔滔,濁浪翻滾,其勢如萬馬奔騰,其聲如虎吼雷鳴。孔丘佇立岸邊,不覺歎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黃河之水,奔騰不息,人之年華,流逝不止,河水不知何處去,人生不知何處歸?」聞孔丘此語,老子道:「人生天地之間,乃與天地一體也。天地,自然之物也;人生,亦自然之物;人有幼、少、壯、老之變化,猶如天地有春、夏、秋、冬之交替,有何悲乎?生於自然,死於自然,任其自然,則本性不亂;不任自然,奔忙於仁義之間,則本性羈絆。功名存於心,則焦慮之情生;利欲留於心,則煩惱之情增。」

孔丘解釋道:「吾乃憂大道不行,仁義不施,戰亂不止,國亂不治也,故有人生短暫,不能有功於世、不能有為於民之感歎矣。」老子道:「天地無人推而自行,日月無人燃而自明,星辰無人列而自序,禽獸無人造而自生,此乃自然為之也,何勞人為乎?人之所以生、所以無、所以榮、所以辱,皆有自然之理、自然之道也。順自然之理而趨,遵自然之道而行,國則自治,人則自正,何須津津于禮樂而倡仁義哉?津津于禮樂而倡仁義,則違人之本性遠矣!猶如人擊鼓尋求逃跑之人,擊之愈響,則人逃跑得愈遠矣!」

稍停片刻,老子手指浩浩黃河,對孔丘說:「汝何不學水之大德歟?」孔丘曰:「水有何德?」老子說:「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此乃謙下之德也;故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則能為百谷王。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此乃柔德也;故柔之勝剛,弱之勝強堅。因其無有,故能入於無間,由此可知不言之教、無為之益也。」孔丘聞言,恍然大悟道:「先生此言,使我頓開茅塞也:眾人處上,水獨處下;眾人處易,水獨處險;眾人處潔,水獨處穢。所處盡人之所惡,夫誰與之爭乎?此所以為上善也。」老子點頭說:「汝可教也!汝可切記:與世無爭,則天下無人能與之爭,此乃效法水德也。水幾於道:道無所不在,水無所不利,避高趨下,未嘗有所逆,善處地也;空處湛靜,深不可測。善為淵也;損而不竭,施不求報,善為仁也;圜必旋,方必折,塞必止,決必流,善守信也;洗滌群穢,平准高下,善治物也;以載則浮,以鑒則清,以攻則堅強莫能敵,善用能也;不舍晝夜,盈科後進,善待時也。故聖者隨時而行,賢者應事而變;智者無為而治,達者順天而生。汝此去後,應去驕氣於言表,除志欲於容貌。否則,人未至而聲已聞,體未至而風已動,張張揚揚,如虎行於大街,誰敢用你?」孔丘道:「先生之言,出自肺腑而入弟子之心脾,弟子受益匪淺,終生難忘。弟子將遵奉不怠,以謝先生之恩。」說完,告別老子,與南宮敬叔上車,依依不捨地向魯國駛去。

回到魯國,眾弟子問道:「先生拜訪老子,可得見乎?」孔子道:「見之!」弟子問:「老子何樣?」孔子道:「鳥,我知它能飛;魚,吾知它能遊;獸,我知它能走。走者可用網縛之,遊者可用鉤釣之,飛者可用箭取之,至於龍,吾不知其何以?龍乘風雲而上九天也!吾所見老子也,其猶龍乎?學識淵深而莫測,志趣高邈而難知;如蛇之隨時屈伸,如龍之應時變化。老聃,真吾師也!」

老聃任周守藏室史,數次歸家省親,欲勸母親隨之去周;其母在陳國相邑住久,人熟地熟,不願遠遷。日月如梭,光陰荏苒,轉眼間已過三十餘年。一日,老聃忽得家訊,言家母病危,於是報請天子,歸家省視。待回到家時,母已辭世。面對茫茫大地上一堆黃土,思想九泉之下母親之靈,回憶母親慈祥容貌、養育之恩,老聃悲痛欲絕,寢食俱廢,席地而坐,沉思冥想,忽發自己愚鈍;順理追索,恍然大悟,如釋重負,愁苦消解,頓覺腹饑體倦。於是飽餐一頓,倒頭大睡。家將、侍女皆感奇怪,待其醒來,問其緣故。老聃答道:「人生於世,有情有智。有情,故人倫諧和而相溫相暖;有智,故明理通達而理事不亂。情者,智之附也;智者,情之主也。以情通智,則人昏庸而事顛倒;以智統情,則人聰慧而事合度。母親生聃,恩重如山。今母辭聃而去,聃之情難斷。情難斷,人之常情也。難斷而不以智統,則亂矣,故悲而不欲生。今聃端坐而沉思,忽然智來,以智統情,故情可節制而事可調理也。情得以制,事得以理,於是腹中饑而欲食,體滋倦而欲睡。」家將問道:「智何以統情?」老聃道:「人之生,皆由無而至有也;由無至有,必由有而返無也。無聃之母及聃之時,無母子之情也;有聃之母及聃,始有母子之情也;母去聃留,母已無情而子獨有情也;母聃皆無之時,則於情亦無也。人情未有之時與人情返無之後不亦無別乎?無別而沉溺於情、悲不欲生,不亦愚乎?故骨肉之情難斷矣,人皆如此,合於情也;難斷而不制,則背自然之理也。背自然之理則愚矣!聃思至此,故食欲損而睡可眠矣。」

周敬王二年〈西元前五一八年〉,老聃守喪期滿返周。周敬王四年,周王室發生內亂,王子朝率兵攻下劉公之邑。周敬王受迫。當時晉國強盛,出兵救援周敬王。王子朝勢孤,與舊僚攜周王室典籍逃亡楚國。老聃蒙受失職之責,受牽連而被迫辭職。於是離宮歸隱,騎一青牛,出函谷關,西游秦國。

【再授孔丘】

話說孔丘與老聃相別,轉眼便是十七、八年,至五十一歲,仍未悟得大道。聞老聃回歸宋國沛地隱居,特攜弟子拜訪老子。老子見孔丘來訪,問道:「一別十數載,聞說你已成北方大賢才。此次光臨,有何指教?」孔丘拜道:「弟子不才,雖精思勤習,然空遊十數載,未入大道之門。故特來求教。」老子曰:「欲觀大道,須先游心于物之初。天地之內,環宇之外。天地人物,日月山河,形性不同。所同者,皆順自然而生滅也,皆隨自然而行止也。知其不同,是見其表也;知其皆同,是知其本也。舍不同而觀其同,則可游心于物之初也。物之初,混而為一,無形無性,無異也。」孔丘問:「觀其同,有何樂哉?」老子道:「觀其同,則齊萬物也。齊物我也,齊是非也。故可視生死為晝夜,禍與福同,吉與凶等,無貴無賤,無榮無辱,心如古井,我行我素,自得其樂,何處而不樂哉?」孔丘聞之,觀己形體似無用物,察已榮名類同糞土。想己來世之前,有何形體?有何榮名?思己去世之後,有何肌膚?有何貴賤?於是乎求仁義、傳禮儀之心頓消,如釋重負,無憂無慮,悠閒自在。老子接著說:「道深沉矣似海,高大矣似山,遍佈寰宇矣而無處不在,周流不息矣而無物不至,求之而不可得,論之而不可及也!道者,生育天地而不衰敗、資助萬物而不匱乏者也;天得之而高,地得之而厚,日月得之而行,四時得之而序,萬物得之而形。」孔丘聞之,如騰雲中,如潛海底,如入山林,如沁物體,天我合為一體,己皆萬物,萬物皆己,心曠而神怡,不禁讚歎道:「闊矣!廣矣!無邊無際!吾在世五十一載,只知仁義禮儀。豈知寰宇如此空曠廣大矣!好生暢快!」

老子見孔丘已入大道之門,遂侃侃而談道:「聖人處世,遇事而不背,事遷而不守,順物流轉,任事自然。調和而順應者,有德之人也;隨勢而順應者,得道之人也。」孔丘聞之,若雲飄動,隨風而行;若水流轉,就勢而遷。喜道:「悠哉!閑哉!乘舟而漂於海,乘車而行于陸矣。進則同進,止則同止,何須以己之力而代舟車哉?君子性非異也,善假於物也!妙哉!妙哉!」老子又道:「由宇宙本始觀之,萬物皆氣化而成、氣化而滅也。人之生也,氣之聚也;人之死也,氣之散也。人生於天地間,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矣。萬物之生,蓬蓬勃勃,未有不由無而至於有者;眾類繁衍,變化萬千,未始不由有而歸於無者也。物之生,由無化而為有也;物之死,由有又化而為無也。有,氣聚而可見;無,氣散而不可見。有亦是氣。無亦是氣,有無皆是氣,故生死一氣也。生者未有不死者,而人見生則喜,見死則悲,不亦怪乎?人之死也,猶如解形體之束縛,脫性情之裹挾,由暫宿之世界歸於原本之境地。人遠離原本,如遊子遠走他鄉;人死乃回歸原本,如遊子回歸故鄉,故生不以為喜,死不以為悲。得道之人,視生死為一條,生為安樂,死為安息;視是非為同一,是亦不是,非亦不非;視貴賤為一體,賤亦不賤,貴亦不貴;視榮辱為等齊,榮亦不榮,辱亦不辱。何故哉?立于大道,觀物根本,生死、是非、貴賤、榮辱,皆人為之價值觀,亦暫態變動之狀態也。究其根本,同一而無別也。知此大道也,則順其變動而不縈於心,日月交替,天地震動、風吼海嘯、雷鳴電擊而泰然處之。」

孔丘聞之,覺己為鵲,飛於枝頭;覺己為魚,游於江湖:覺己為蜂,采蜜花叢;覺己為人,求道於老聃。不禁心曠神達,說:「吾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今五十一方知造化為何物矣!造我為鵲則順鵲性而化,造我為魚則順魚性而化,造我為蜂則順蜂性而化,造我為人則順人性而化。鵲、魚、蜂、人不同,然順自然本性變化卻相同;順本性而變化,即順道而行也;立身于不同之中,游神於大同之境,則合于大道也。我日日求道,不知道即在吾身,!」言罷,起身辭別。老聃長壽,一百六十餘歲仙逝,鄰里皆來弔唁。老人哭之,如哭其子;少者哭之,如哭其母。念老子順民之性、隨民之情、與世無爭、柔慈待人的大德大恩,皆悲不自勝。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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