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人之失  吾焉能說  後學之過  當面訓示  批評之道  有亂吾道

前人有失,如果都不說,任其一錯再錯,是否也不能說?那伐獨夫桀紂之言,豈非兒戲?如果父母有錯,該不該說?這裡有一個問題,如果前人貪生怕死,畏懼官考,躲在家裡燒聖訓,不遵天意,恣意妄為,該不該想辦法規勸?若上位者有失,都不能說,則古之忠臣、諫臣,如比干、微子,不就白死了?那商紂之歷史不就重寫了?

筆者可以理解主考心意,對上位者有過錯時,以直諫方式或許不如應機而行來得好,或委婉規勸比較恰當,而不是在背後批評。對下位者有過錯時,身為上位者的態度與對應方式很重要,有德的上位者,會以智慧來處理,如果只知道當面訓斥,大聲謾罵,那這上位者之修行與德行也可想而知。不管對上或對下,批評就是不對,妄論是非就是不宜。

﹝眇覿玄風﹞

縱觀古今世態風俗。眇覿,遠看之意。《南朝梁‧蕭統‧文選序》:「式觀元始〈注一〉,眇覿玄風。」玄風,上古的世風或文風。《文選‧江淹‧雜體詩三十首之二十》:「求仁既自我,玄風豈外慕。」眇覿,音ㄇ一ㄠˇ ㄉ一ˊ 。

◎〈注一〉元始:萬物的本原。

﹝自私自利﹞

只圖自己的私利,而不顧及一切。《明‧李贄‧ 王龍谿 先生告文》:「所怪學道者病在愛身而不愛道,是以不知前人付托之重,而徒為自私自利之計。」《清‧朱彝尊‧處士 文 君墓志銘》:「所行所為,事虛文 〈注一〉而寡實行,借以文飾〈注二〉其自私自利之心,亦何取焉。」

◎〈注一〉虛文:不切實際的文詞。《漢書‧卷八十五‧谷永傳》:「廢承天之至言,角無用之虛文。」

◎〈注二〉文飾:掩飾。《北齊‧顏之推‧顏氏家訓‧教子》:「一行之非,揜藏文飾,冀其自改。」

﹝公益﹞

社會公共的利益。如:「他一向熱心公益活動。」

﹝公害﹞

因人為因素,致破壞生存環境,損害國民健康或有危害之虞者。

   ﹝爭名奪利﹞

爭取名聲、奪取利益。形容人喜好名利,唯利是圖。《明‧朱權‧荊釵記‧第一齣》:「倘登高第〈注一〉,雁塔題名〈注二〉身榮貴,若能勾贈母封妻,也不枉了爭名奪利。」《通俗常言疏證‧貨財‧爭名奪利‧引雙官誥劇》:「要爭名奪利,難比尋常。」亦作「爭名競利」、「爭名逐利」、「逐利爭名」。

◎〈注一〉高第:科舉考試名列前茅。《漢書‧卷七十六‧尹翁歸傳》:「以高第入守右扶風,滿歲為真。」《初刻拍案驚奇‧卷十》:「忽然青年高第,然後大家懊悔起來,不怨悵自己沒有眼睛,便嗟歎女兒無福消受。」

◎〈注二〉雁塔題名:唐朝新科進士於皇帝賜宴後,須前往洛陽慈恩塔題寫姓名。見《宋‧胡仔‧苕溪漁隱叢話後集‧卷二十一‧王禹玉》。後比喻科舉中試,金榜題名。《元‧鄭光祖‧梅香‧第三折》:「你若是鳳墀得志,雁塔題名,可早來呵。」

﹝干戈﹞

比喻兵事、戰亂。《論語‧季氏》:「邦分崩離析而不能守也,而謀動干戈於邦內。」《文選‧陸機‧辯亡論上》:「齊民免干戈之患,戎馬無晨服之虞。」

﹝荼毒﹞

苦菜與螫蟲。比喻苦痛、毒害。《文選‧潘岳‧寡婦賦‧序》:「斯亦生民之至艱,而荼毒之極哀也。」《紅樓夢‧第七回》:「美酒羊羔 〈注一〉,只不過填了我這糞窟泥溝。富貴二字,不料遭我荼毒了。」

◎〈注一〉羊羔:亦作「羊羔酒」。一種美酒。產於汾州,色白瑩,饒風味。《元‧陳以仁‧存孝打虎‧第一折》:「渴飲羊羔酒,飢鹿脯乾。」

﹝民生塗炭﹞

形容人民生活疾苦。《元‧鄭光祖‧伊尹耕莘‧楔子》:「不脩德政,暴戾〈注一〉頑狠,諸侯多叛,至於禽鳥走獸不安,民生塗炭。」亦作「生靈塗炭」。

◎〈注一〉暴戾:粗暴凶惡。《史記‧卷六十一‧伯夷傳》:「盜蹠日殺不辜,肝人之肉,暴戾恣睢,聚黨數千人橫行天下,竟以壽終。」

﹝民不聊生﹞

人民無法生活下去。形容百姓生活非常困苦。《史記‧卷八十九‧張耳陳餘傳》:「頭會箕斂 〈注一〉,以供軍費,財匱力盡〈注二〉,民不聊生。」《文明小史‧第九回》:「不料是日正值本府設局開捐,弄得民不聊生,怨聲載道 〈注三〉。」亦作「人不聊生」。

◎〈注一〉頭會箕斂:比喻稅賦苛刻。《北周‧庾信‧哀江南賦》:「頭會箕斂者,合從締交,鋤耰棘矜者,因利乘便。」亦作「頭會箕賦」。

◎〈注二〉財匱力盡:亦作「財匱力絀」。錢財匱乏,力量不足。《明史‧卷二○二‧趙炳然傳》:「淅罹兵燹久,又當宗憲汰侈後,財匱力絀。」

◎〈注三〉怨聲載道:到處充滿了怨恨的聲音。形容群眾普遍怨恨、不滿。《紅樓夢‧第五十六回》:「那時裡外怨聲載道,豈不失了你們這樣人家的大禮。」《文明小史‧第三十一回》:「伯集把帳一一的七折八扣算了,不管那些人叫苦連天,怨聲載道,就同了顧舉人出京。」亦作「怨聲滿道」。

﹝血肉紛飛﹞

亦作「血肉橫飛」。血肉四處飛濺。形容傷亡慘重。

﹝膏脂﹞

「民膏民脂」之意。人民用血汗換來的財富。《通俗常言疏證‧朝署‧民膏民脂引玉海》:「紹興二年六月,詔有司摹勒黃庭堅所書太宗戒石銘,遍賜守令,其文曰:『爾俸爾祿,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難欺。』」亦作「民脂民膏」。

﹝腷臆﹞

情緒鬱結,怒氣填膺。《文苑英華‧卷一零零零‧唐‧李華‧弔古戰場文》:「地闊天長,不知歸路;寄身鋒刃,腷臆誰愬 〈注一〉。」《藝文類聚‧卷七十九‧靈異部下‧夢賦》:「於是夢中驚怒,腷臆紛紜 〈注二〉。」或作「愊億」、「愊憶」、「愊臆」、「腷億」、「腷憶」。腷臆,音ㄅ一ˋ 一ˋ。

◎〈注一〉愬:訴說。通「訴」。《孟子‧梁惠王上》:「天下之欲疾其君者,皆欲赴愬於王。」《文選‧司馬遷‧報任少卿書》:「深幽囹圄之中,誰可告愬者?」愬,音 ㄙㄨˋ 

◎〈注二〉紛紜:盛多而雜亂。《文選‧王褒‧四子講德論》:「紛紜天地,寂寥宇宙。」《文選‧袁宏‧三國名臣序贊》:「六合紛紜,民心將變。」

﹝抑鬱﹞

憂鬱煩悶。《儒林外史‧第十一回》:「總是老先生身在江湖,心懸魏闕 〈注一〉,故爾憂愁抑鬱,現出此症。」

◎〈注一〉心懸魏闕:亦作「心在魏闕」。魏闕,古代宮門外的樓觀,其下兩旁懸布法令,因用以代稱朝廷。語本《莊子‧讓王》:「身在江海之上,心居乎魏闕之下。」心在魏闕指不論身在何處,仍關心國事。亦作「心瞻魏闕」、「心馳魏闕」、「心存魏闕」。

﹝試觀古今  眇覿玄風  人各自私  人各自利﹞

縱觀古今世態風俗與人心,大都是建立在自私自利的基礎上,可以不顧及一切的為了爭權奪利‧或鞏固既得的利益權勢,臣可弒君,君也在殺臣。看看哪一個朝代的滅亡,不都是因為君不君、臣不臣的,而民風的取向,也因為上位者的君臣不分,導致有樣學樣,家庭也是如此,夫不夫、婦不婦;父不父、子不子;綱紀淪喪,道德敗壞,世態人心如果走到如此境地,要國家不滅亡,還真的不容易。

所以主考在此特別點出了重點,那就是「自私」與「自利」;俗話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沒有一個人不是在為自己謀權謀利的,自己的利益永遠擺第一,如果說要為眾生謀求利益的話,也是希望在自己已經既得的利益基礎上,再來為眾生謀福利;在自己都毫無利益的情況下,若要要發心為別人謀利益,除非是佛界來的大智大慧、無量無邊的慈悲心,才有可能發心發愿,才有可能盡心盡力。修行之道,也是如此。誰不想「成仙成佛」?誰不愿脫離六道輪迴之苦?因此,上天先告訴你一個對自己最有利的方法,要求道,要修行,要了愿,就能成仙成佛,先把利益透露給你,表示照著做就能得到天賜的莫大利益,就能永享天爵。眾生畢竟還是用眾生的智慧在思維,沒有利益的誘因,很難很難會有自行發愿為天下眾生謀求永遠利益的。

「成仙成佛」其實都不重要,成仙又如何?成佛又如何?芸芸眾生還在六道之中受苦受難,這個「仙位佛果」之品蓮,筆者就不相信還坐得心安理得。想想地藏王菩薩所說的「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大愿吧!祂還在為六道眾生的求渡與解脫在努力著,不管多久,百千萬劫都在做同一件事,目的只有一個,「地獄要空」;地獄若要空,世態人心就必須先要向善,要人心向善,就必須先將綱常倫理之道落實,綱常倫理之道若要落實,就必須先將天道普及於世間,因為天道的宗旨,就是在弘揚綱常倫理之道。所以天道有一個目標,「三曹普渡」,要渡盡一切天地人之間的所有靈性,這個無比艱鉅的重任,就全在天然師尊的肩膀上,師尊之重責大任,絕非你我所能想像於億億萬分之一的。

所以不要將修行可以「成仙成佛」一事放在心上,更不要放在嘴巴上,這是一個下下智的凡夫才會做此聯想。會說這些話的人,其實都還是凡夫俗子的層次上,離修行之路,還差個十萬八千里。不要將「成仙成佛」當成自己將來的利益,相反的,要將別人可以「成仙成佛」當成自己的利益,才是真修道人。「自利」不算是修行,要「他利」才是真修行。一言一行,舉手投足之間,甚至一念之間,都要以「他利」為出發點,念茲在茲,盡心盡力;這一世做得不夠,下一世再來,下一世再不夠的話,下下世再來,發大愿,願生生世世為眾生之解脫、求取聖道,謀最大的心力與努力,眾生未全部得渡之前,誓不成佛。

﹝天下之公益而莫之興  天下之公害而莫之除  以天下為莫大財產﹞

本段話是主考於「人各自私,人各自利」後之續言;因此,真正有利於天下眾生之事的,都無法興盛;而真正有害於天下眾生之事的,卻永遠也消除不了。當然,這都是建立在世態人心之「自私」與「自利」之根本上,都是將天下之所有的一切,都想當成自己的財產一樣,所以「自私」與「自利」之心,消彌不了。

本段說了三個「天下」,可見主考對於古往今來之所有發生過的事情,瞭若指掌且嘆息不止;從前一篇之「三王所以興邦,仁也;復衰邦,不仁也。」〈民國六十二年 農曆十一月二十九日 三天主考聖訓〉就能得知,朝代之更迭,都是取決於仁德之有無;暗喻人心良善之有無,亦在「仁心」之有無;仁心不離善心,仁心不存,其行其念皆不離惡途;仁心若存,惻隱之心必現於舉手投足,一言一行當中,所以亦能同感於眾生之所需,同感於眾生之所苦,繼而「同體大悲」之心,就自然而然顯現出來。因此,歷朝歷代因「有德」與「無德」而復興或滅亡,人心亦是如此,所以天下芸芸眾生不也是如此嗎?

﹝爭名奪利  干戈並起  荼毒天下之肝腦  剝削天下之骨髓  民生塗炭  民不聊生  血肉紛飛﹞

所以說,只要是爭名奪利,爭權奪勢,受苦的永遠都是天下眾生。因為在奪權奪勢的誘因下,必然以兵戎相見,有兵戎之爭,才會有奪權奪勢的可能;既然天下到處都是戰火,人民則自然免不了身受其害,家裡能上得了戰場的,自然就被抓去打戰,導致妻離子散,百姓則因戰火不斷,也無心於耕作,缺糧缺人力的情況下,農田水利則荒蕪廢棄,民不聊生;被抓去戰場的,幸運一點的,或許在殘肢廢腳後還可以回家,不幸的,可能早就喪命於野外,可能早就成為野獸的食物。所以說:「荼毒天下之肝腦,剝削天下之骨髓。」人民百姓之苦難,可想而知。

﹝民無訴苦  怨尤何言  腷臆之痛  抑鬱而已  傷哉  傷哉﹞

人民苦無訴求之處,只能逆來順受,縱有無窮無盡之怨氣怨言,也只能含血而吞,這股情緒之鬱結,怒氣而填膺,所以說,開啟了戰火,人民則首當其衝,第一個受害,而這受苦、受難、受害、受死之心情,卻無伸冤之處;只因為某些人要爭權奪利,只因為某些人將天下視為他個人之財產,都是自私與自利導致的後果,人民則除了心中有怨言、有怒氣、有鬱悶之外,還能做些什麼呢?真是令人可悲可嘆啊!真是令人傷心欲絕啊!

﹝屈原﹞

人名。姓屈,名平,又名正則,字靈均,一說字原,中國戰國末期楚國丹陽〈今湖北秭歸〉人,楚武王熊通之子屈瑕的後代。中國最偉大的詩人之一。屈原早年受楚懷王信任,任左徒,常與懷王商議國事,參與法律的制定。同時主持外交事務。主張楚國與齊國聯合,共同抗衡秦國。在屈原努力下,楚國國力有所增強。但由於自身性格耿直驕傲,加之他人讒言與排擠,屈原逐漸被楚懷王疏遠。

屈原反對楚懷王與秦國訂立黃棘之盟,但是楚國還是徹底投入了秦的懷抱。使得屈原亦被楚懷王逐出郢都,流落到漢北。屈原被逐出郢都,流放期間,屈原感到心中鬱悶,開始文學創作,在作品中洋溢著對楚地楚風的眷戀和為民報國的熱情。其作品文字華麗,想象奇特,比喻新奇,內涵深刻,為中國文學的起源之一。

當秦國大將白起揮兵南下,攻破了郢都,屈原在絕望和悲憤之下懷大石投汨羅江而死。傳說當地百姓投下粽子餵魚以此防止屈原遺體被魚所食,後來逐漸形成一種儀式。以後每年的 農曆五月初五 為端午節,人們吃粽子,劃龍舟以紀念這位偉大的愛國詩人。重要著作有《離騷》、《九章》、《天問》等賦,對後代文學影響極大。

﹝離騷﹞

楚辭篇名。戰國時屈原所作。屈原仕楚懷王,因讒言被疏,憂愁幽思而作離騷,以表明愛國心志。全文詞采雅麗,為一長篇韻文,對後代文學有深遠的影響。或稱為「離騷經」、「楚騷」。

全詩共三七二句,二千四百餘字,前半部敍述作者的身世、修養和抱負,追憶輔佐楚懷王時種種遭遇,藉此表明不同流合污。中段總結歷上各國興衰旳經驗,認為政治應舉賢授能,最後訴說自己壯志未酬,求卜問卦以擇去路,最後以死明志。

「離騷」一字在漢語中並不常用,司馬遷在《史記‧屈原列傳》中解釋為「離憂」;班固指「離」為「罹」,解成「遭懮作辭」;王逸在《楚辭章句》中解釋為「別愁」;亦有人解釋為楚國曲名『勞商』的異寫。

﹝司馬遷﹞

司馬遷〈西元前一三五年至九十年〉,字子長,左馮翊夏陽〈今陝西韓城〉人,是中國古代的史學家和文學家。他撰寫的《史記》被認為是中國史書的典範,因此後世尊稱他稱爲「史遷」、「太史公」。

司馬遷的父親是西漢太史令司馬談。司馬遷從小受到良好的教育。二十歲時,他從長安出發,足跡遍及江淮流域和中原、巴蜀地區,所到之處考察風俗,採集傳說。漢武帝元封三年〈西元前一零八年〉司馬談去世,司馬遷承襲父職,任太史令,同時也繼承父親遺志〈司馬談臨終曾對司馬遷說:「余死,汝必為太史;為太史,無忘吾所欲論著矣。」〉,準備撰寫一部通史。漢武帝太初元年〈西元前一零四年〉,司馬遷與唐都、落下閎等共同創立了「太初曆」,此後司馬遷便修心養性,專心寫作,《史記》即在此同時開始的。

漢武帝天漢三年〈西元前九八年〉,李陵兵敗投降匈奴,漢武帝震怒,滿朝文武都認為李陵罪大,全家當誅,唯司馬遷則爲李陵辯護,觸怒武帝,被投入牢獄並施以腐刑,對此他曾表示過:「禍莫憯於欲利,悲莫痛於傷心,行莫醜於辱先,而詬莫大於宮刑。刑餘之人、無所比數、非一世也」,意味深長。

出獄後,司馬遷改任中書令,發憤撰寫史書,「欲以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完成了中國有史以來第一部紀傳體通史《史記》。《史記》最初沒有書名,司馬遷將書稿給東方朔看過,東方朔佩服不已,將其命名為《太史公書》,後世稱《太史公記》為《史記》。

《史記》原本乃各國史書的通稱,司馬遷的著述也正是參考戰國時期各國史記所作。但後來因爲《太史公書》的影響,大約在東漢時期,就已經成爲此書專名。司馬遷完成《史記》後,知道該書不被當世所容,故預先將副本存之名山,流傳後世。

《史記》對後世史學和文學的發展都産生了深遠影響。鄭樵稱:「六經之後,唯有此作」。《趙翼‧廿二史劄記》說:「司馬遷參酌古今,發凡起例,創為全史,本紀以序帝王,世家以記侯國,十表以繫時事,八書以詳制度,列傳以誌人物,然 後一代 君臣政事賢否得失,總彙於一編之中。自此例一定,歷代作史者,遂不能出其範圍,信史家之極則也。」

對於司馬遷的死,歷史上沒有明確記載,使得卒年無法確定,死因也眾說紛紜。有人認為司馬遷一直到漢昭帝年間善終,有人認為司馬遷完成《史記》之後,便隱居山野,不知所終,故無從查考。然而另有一個不太被學界接受的說法是:司馬遷之死是遭到戾太子劉據巫蠱之禍事件的牽連,為任安打抱不平,故被武帝處死。西元前九一年「巫蠱之禍」,司馬遷之友任安〈字少卿〉接到太子劉據發兵命令,但按兵不動,不幫助太子,亦不幫助武帝。事後,任安以「坐觀成敗」之罪名處斬。任安曾寫信勸司馬遷「推賢進士」〈希望司馬遷相救〉,司馬遷當時沒有回信,後給獄中的任安寫了一封回信,就是著名的《報任少卿書》。此說法相當不可能,因為《報任少卿書》中,司馬遷一直稱自己為「刑餘之人」,表示無力「推賢進士」,應有拒絕相救的含意。一般認為,司馬遷拒絕是因為在李陵事件時,任安並未幫助司馬遷之緣故。

現在,中國陝西韓城芝川鎮南塬頭上有司馬遷祠和墓。芝川鎮西塬上徐村有司馬故里、祖墓碑。韓城民間傳說:司馬遷因為李陵事件獲罪後,其族人多改姓避禍。或將「司」加一撇改姓「同」;或將「馬」加兩點改姓「馮」。所以,現在芝川鎮西塬上徐村同姓、馮姓的人,都是是他的同族後裔。

﹝史記﹞

司馬遷著《史記》,其史學觀念在於「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司馬遷探求的天人之際,並非承認天的神秘力量反而重視天人之間關係的演變,從而瞭解「古今之變」的關鍵,探求出歷史動態發展變化的層面,最終完成「一家之言」。而他的撰述動機,主要有以下幾點:

司馬遷為了繼承其父司馬談編訂史書的遺志,完成撰述《史記》的宏願。司馬氏世代為史官,司馬談一心繼承先人久絕的世業「太史令」,重現孔子撰述《春秋》的精神,整理和論述上代歷史。《隋書‧經籍志》說:「談乃據《左氏春秋》、《國語》、《世本》、《戰國策》、《楚漢春秋》,接其後事,成一家之言。」可見司馬談有意繼續編訂《春秋》以後的史事。漢武帝元封元年,武帝進行封禪大典,司馬談身為太史令,卻無緣參與當世盛事,引為終生之憾,憂憤而死。他死前將遺志囑咐兒子司馬遷說:「今天子接千歲之統,封泰山,而余不得從行,是命也夫!余死,汝必為太史,無忘吾所欲論著矣。」司馬遷則回答道:「小子不敏,請悉論先人所次舊聞。」可知司馬遷乃秉承父親的遺志完成史著。而《史記》以「封禪書」為其八書之一,即見其秉先父之意。

司馬遷想繼承《春秋》精神。司馬遷在〈太史公自序〉說:「先人有言,自周公卒,五百歲而有孔子,孔子卒後,至於今五百歲,有能紹明世,正《易傳》、繼《春秋》、本《詩》、《書》、《禮》、《樂》之際,意在斯乎?意在斯乎?小子何敢讓焉?」此正暗示其有明道義,顯揚志業人物的使命。《春秋》的下限,到魯哀公獲麟之年,此後的史事就沒有完整的史籍記載。司馬遷是紹繼《春秋》,並以漢武帝元年「獲麟」及太初元年改曆下限,撰寫史記。然而,司馬遷繼承《春秋》,不僅是要形式上承繼周公以來的道統,反而是重視《春秋》的性質,他在《太史公自序》說:「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紀,別嫌疑,明是非,定猶豫,善善惡惡,賢賢賤不肖,存亡國,繼絕世,補敝起廢,王道之大者也。……《春秋》以道義,撥亂世,反之正,莫近於《春秋》。」可見司馬遷對「春秋之義」和「春秋筆法」心儀已久,這是他要承孔子的真意、秉承《春秋》褒貶精神,撰述《史記》。

司馬遷要肩負史家職責。據《後漢書‧百官志》載,「太史令」只是俸祿六百石的小官,職責僅在於管理圖籍,掌管星象天文,最多也只是記錄上代及當代事情,並無著述的責任。然而,司馬談和司馬遷明顯不滿足於「拾遺補蓺」。司馬談早有整理上代歷史的計劃,可惜卻「發憤而卒」,臨終前叮囑司馬遷,認為「自獲麟以來,史記放絕。今漢興,海內一統,明主、賢君、忠臣、死義之士」甚多,身為太史令,有完成論載上代歷史的任務。司馬遷在《太史公自序》也指出身為太史的職責說:「且余嘗掌其官,廢明聖盛德不載,滅功臣、世家、賢大夫之不述,隳先人之言,罪莫大焉。」因此,司馬遷一心秉承先人世傳及「述往事以思來者」的責任感,決意撰述《史記》。在《報任安書》中亦透露著述《史記》的目的,他說「凡百三十篇,亦欲以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可見他不但要完成太史令的責任,更要盡史學家的職責。

《史記》內容記載自傳說中的黃帝以來至漢武帝時期以來的歷史,共分成〈本紀〉、〈表〉、〈書〉、〈世家〉和〈列傳〉五個主題,加上最後的〈太史公自序〉又細分成一百三十個章節。其中,〈本紀〉是「天下」統治者的事蹟,「網羅天下放失舊聞,王跡所興,原始察終,見盛觀衰……著十二本紀,既科條之矣。」;〈表〉以表格的方式排列整理事件次序或歷史動態,「並時異世,年差不明,作十表。」;〈書〉的內容有關歷代典章制度,「禮樂損益,律歷改易,兵權山川鬼神,天人之際,承敝通變,作八書」;〈世家〉描述影響深遠的家系或貴族事蹟,「二十八宿環北辰,三十輻共一轂,運行無窮。輔拂股肱之臣配焉,忠信行道,以奉主上,作三十世家。」;〈列傳〉呈現的是歷史上各類人物的歷史表現與社會的種種樣貌,「扶義倜儻,不令己失時,立功名於天下,作七十列傳。」。不同於以往的史書,《史記》的寫作方式首開紀傳體之先河:以描寫人物的生平為主,年代先後為副。至此以後,尚有《漢書》、《三國志》和《後漢書》等史著仿效該體,讓紀傳體成為唐代以後官方史著所採用的主流寫作方式。

至於文章內容,《史記》的文章可分成兩個部分:前面的正文是人物的生平描述,這部分皆以代表性事件或逸事銜接交雜而成;正文後面會加上作者的評論或感想,通常以「太史公曰」為起頭,內容或有作者的個人經歷,或有對人物的評價,或有收集資料的過程,但仍以評論題材人物的性格與行事為主,這也呼應司馬遷在自序中「究天人之際」的寫作目標。

《史記》全文一百三十篇,自司馬遷歿後就有十篇散失。西漢博士褚少孫補之。但其中有些也有可能更有後人補之,如《孝武本紀》摘抄於《封禪書》,褚少孫雖才識不足也不至於如此。另有唐司馬貞補《三皇本紀》。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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